直到一豆二豆一岁半，他们仍然不会说“人话”。
他们所操持的语言，是一种被我称为鸟语的东西。
吃饱了，喝足了，睡醒了，他们俩人坐在一起，通常便开始叽里呱啦有滋有味说起来。一说就是没完没了。
可他们二人究竟说的是什么？我们一句也听不懂。
我原先以为这不过是小朋友在成长过程中总要经历的一种发声练习，后来发现也不像。
因为，在他们“叽里呱啦”的过程中，说到会心处，他们两人会相视而笑；而说到分歧处，也常有争执似的激烈辩驳……
所谓“鸟语”，难道也会这样富于人间气息？
看来，从根本上说，小朋友是不愿意和大人说话的——如果他们后来或说曾经死缠着大人要求“对话”，我猜那一定是“迫不得已”。
是，在一个只有一个第三代的家庭中，他们没人说话。
然后，我忽然想，在日常现代汉语口语中，广东话也常被北京人讥为“鸟语”——可现在广东人比北京人有钱得多……如此推论，一豆二豆将来会很发？
如果我们吃不到的葡萄很可能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葡萄，那我听不懂的，也许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一种语言？
我常常要这样“阿Q”自己，它给我信心和愉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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